黑,全是黑的。
(资料图片)
天空是黑的,地面是黑的,就连空气也是黑的。
站起身,周边没有一丝光亮,没有一丝声音。
身体很疲惫,低着头,向前方走去。
突然间,撞到了一堵墙,却并没有痛感。抬起头,看到了自己正躺在病床上靠呼吸机度日的母亲。舞台般的灯光照在母亲身上,更凸显出她的消瘦。
“妈……”拼命地想过去,但这堵透明墙阻碍着前进。
灯光渐渐熄灭了,而在远处,又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光亮。
跌跌撞撞地跑过去,毫不意外,依然有一堵透明墙。这一次,墙内,是一间明亮的办公室,摆放着许多办公桌;墙外,是黑暗,和一个轮廓渐淡的人。
“哥,给点钱,我要跟同学去国外玩。”
“咱妈现在住院要花钱,用药化疗又贵,家里就靠我赚钱。好好回大专学一门技术,没闹了,啊。”
“你少管我,给钱就行了。”
“你!”
她一把抢过手机,熟练地打开了付款码,转走了两万,随后扬长而去。
周围的同事看都不看一眼,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,唯有邻桌的一个女生,正关心地看着忧伤悲愤的自己。
颤抖着,一步步后退,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,突然向前方跑去。
“我说,借的钱该还了吧。虽说是亲戚,但也不能没诚信吧。”
“唉,算了,不急了不急了,钱你慢慢还吧,但别想赖啊。”
“怎么会摊上你这样的亲戚!”
……想跑,想逃,可周围的透明墙在一步步包围,一步步缩小空间。
“做的什么东西!再看看你请了多少次假了!不用解释!立刻!马上!收拾好你的东西!滚蛋!”
回头,透明墙的后面,大雨滂沱,被淋湿的自己抱着一个大箱子,默默地走着,周遭的人都投来奇怪的目光,指指点点。
“这孩子也活得挺累的,老爹老早去世了,妈又在病床上躺着,还有一个妹妹不懂事,拖着整个家。要我啊,早就签了放弃治疗通知书了。你说这不就是吞金兽吗……”
“够了!”嗓子里努力想喊出一句话,却说不出声。低头,看向自己,发现身体的轮廓正在慢慢变淡,变透明。终究还是放弃了,坐下来,将头埋进双腿之间,渐渐地…渐渐地…渐渐地…沉睡……
“这是第213次了,恕我直言,这种努力真的没有意义。”
一间小酒馆里,昏暗的灯光,古老的装饰,吧台的后面坐着一位少男,身着一件中世纪的灰色礼服,双眼用一块白布蒙着,手中正轻轻摇着一杯红酒。他头顶上的招牌大大地刻着四个字:
彼岸酒馆
少男的对面,一位焦急的男子正坐在酒吧的椅子上。
“还要继续吗?这对他本身也是一种折磨。况且,要不是看在你是劣势的份上,我才不会干这种违规的是呢。所有进入那个空间的人,都是生前自杀的人,他们最终都会在哪里迷失自我。”
“可是,他是我的儿子,我了解他,只要给他些许光芒,他就会重新站起来!而且……是我先对不起他们的。”
“但次数已尽,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,什么?”
少男用手指了指男子。
“你下辈子的命。这样的话,你就会失去轮回的机会,从此魂飞魄散。”
“灵魂破散吗……我……没问题!”男子激动地站了起来。
“真是爽快!那事不宜迟,随我来吧。”
少男带着男子穿过空无一人的酒吧,虽蒙着眼睛,但却走得十分沉稳。少男用一把形状怪异的钥匙插进了尽头的一扇门。
“就是这儿了,我不能进,否则上头要找我的。祝你好运。”
男子向前走去,临近门口,却突然停住了脚步。
“对了,在你这儿待了这么久,你到底是谁?”
少男轻轻微笑。
“我啊……没什么特别的,没有名字,如果一定要给个职位名的话……摆渡师,怎么样?”
“挺好的。”男子也同样以微笑回应。“那,再见了!”
“嗯……”
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点微光,咬着牙站起来,向光亮处挪动。
一扇门,在一片黑暗的空间中显得格外突兀。伸出手,握住它,但一瞬间,一股无形的力量传到手上,手下意识地松开。
“这……”
“不要怕。”
旁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,确认了很久,最后……
“你是,爸爸……”
“勇敢地迈出那一步,你可以的!”
千言万语汇成行动,坚决地伸出手,握紧门把手。两只手叠在一起,“咔哒”一声响,迈开脚步,走向门后。
“滴,滴,滴……”
仪器的声音不停响着,洁白的病床上,一位青年戴着青年戴着氧气面罩,安静地躺在那儿。床边,坐着一恶搞神情担忧的女子——那是他邻座的女生。
忽然之间,这个床上的青年,缓缓地睁开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