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言:情节纯属虚构,请勿上升真人。
飒飒美滋滋地将烤鸡和熏鸭拎进厨房,出来时才瞧见抱着个巨大果篮的绒绒哆嗦着双腿立在门口,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透着求助的光。
(资料图)
“啊绒绒,你怎么……”飒飒惊了一下,立刻跑过去接过了那个巨大果篮,随后便被手中那出乎意料的下坠感差点闪了腰。
“好,好重!”他吃力地将果篮放下,略微崇敬地瞄了绒绒一眼,而终于解脱的绒绒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。
“手臂痛,腿肚子痛,腰也痛!他们欺负我!”绒绒意识到飒飒在看他,便费力地比划起手语,眼泪汪汪的。
他自己都没意识到,这副模样活脱脱就像个在撒娇的小孩。
绒绒的长相原本就属于柔弱清秀款,只是多了双眼尾略微上挑的狐狸眼增添风情。这样的容貌弱势起来尤其显出风一吹就倒的小白花气质。
这不,绒绒一撒娇,可给飒飒心疼坏了,他上次去放个风筝回来都是卷儿给他按了半天腿第二天才爬的起来,更何况绒绒这小体格抱着连他都觉得重的果篮。他赶忙蹲在地上给绒绒捏捏手臂,再捏捏腿肚子,生怕绒绒一瘫不起。
事实证明,飒飒的担心是有道理的。绒绒坐在地上歇了好半天,直到正与十辰于周旋的卷儿发觉不对赶过来时,他还是站不起来。
“……简直是胡闹!!!”知道了事情始末的卷儿不好意思向炸发脾气,便索性把双份的怒火都发泄给了十辰于。
“他刚开始复健,你给他搞这一出是什么意思?!小时候没学过揠苗助长吗?!不懂什么叫循序渐进吗?!”
十辰于被喷的缩了缩脖子,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炸,而炸默默转过头,开始专心观赏被飒飒虐待的体无完肤的盆栽。
卷儿作为医生,没少瞧见因为“没文化”的病人家属而病情加重的病人,这会儿本就生气,再加之他面对绒绒心里有愧,于是越发地向着绒绒说话,此时恨不得拿眼睛将十辰于的身上瞪出个窟窿。
“飒飒,你把绒绒抱你屋里去,给他按摩一下。”他强忍着怒气对飒飒说道,顺带给了飒飒一个眼色,同时揪起了十辰于的耳朵,“来,咱俩唠唠!”
飒飒一怔,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暖意。
听羊羔说起他过去的事之后,他就一直很想和绒绒聊一聊。虽然在华家的过去不太愉快,也一时半会不能恢复华立风的身份,但绒绒毕竟是他相依为命的弟弟,在那样的环境里,可能也是他唯一的温暖了。他总觉得,从绒绒的口中或许能认识另外一个自己,知道一些旁人不清楚的事,毕竟他们曾是最亲密的人。
但他见过绒绒许多面了,绒绒都没有认他。
他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,还是绒绒发自内心不愿认他。他迫切希望是前者,又生怕是后者,偏又没有机会印证……对此,他已经纠结很久了。
没想到,卷儿这么快就给他找了一个机会。
飒飒:……好感动嘤嘤嘤。
即便如此,飒飒因着还没见过卷儿发如此大的脾气,也颇有些心惊肉跳。他二话没说抱起绒绒就蹿进了卧室,还很有先见之明地关上了门,随后便隔着门听得客厅里的十辰于发出“哎呦、哎呦”的惨叫声。
……
好惨哦,不能通过亲亲的方式来让卷儿消气的十先生可真可怜,飒飒打了个哆嗦暗想。
不过,谁让十先生欺负他的卡哇伊弟弟呢,他不好替绒绒出气,卷儿可以呀。
直到房门外十辰于的凄厉惨叫声渐渐弱了下来,飒飒才心满意足地转过身,正对上绒绒复杂凝望他的一双眸子。
“啊,是不是很疼?我给你揉揉哈。”
飒飒拍了下自己的脑门,暗骂自己怎么把正事儿给忘了,赶紧坐到床边去给绒绒按摩小腿。
绒绒是挺疼的,但手臂和小腿再疼,也没有心疼。
飒飒的动作很轻柔,还一直小心瞄着他的脸色,生怕下手太重。可他怎么会嫌飒飒的动作重?他宁可飒飒对他狠一点,宁可在飒飒手底下多遭点罪,也好过现在这样……他已经很多很多年,没有被华立风如此温柔对待了。
“如果我现在不用点力的话,你明天会很难受的,比现在还难受。”飒飒小心翼翼地解释着,“我就稍稍用点力啊,你要是受不了我就停下!”
绒绒咽下满心苦涩,默默点了点头,却没想到疼痛来的如此迅速,他几乎瞬间就抽搐了一下,眸子里也立刻积满了生理性的泪水。
绒绒:“……”
他震惊地眼含泪水瞪大了眼,与尴尬停手的飒飒面面相觑,满脑子只有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——他居然这么没用的吗?不!不可能!
……
可事实就是,小少爷哪怕从前被绑架,都没遭过这样的罪呢。
“你,你继续,不要管我,我不信我受不了这个!”绒绒眼含热泪地比划着手语,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。
飒飒忍着笑继续按摩,为了让绒绒缩短受罪的时限,手下的动作堪称是快准狠。没一会儿的功夫,绒绒的脸就青了。
“……歇一会儿吧…不要太累了……”绒绒虚弱地抬手用手语表示。感觉再这样持续一分钟,他就需要吃点速效救心丸了……
飒飒一眼就看出绒绒在嘴硬,他憋着笑一边按摩一边义正言辞道:“我没事儿,不累的,再按摩一会儿才——”
“——我累了!我要歇着行吗!让我歇!我不行了!”绒绒腿一缩避开飒飒的手,以残影般的速度极其灵活地钻进了被子,颤抖着手指比划道,随后便瘫软在床上,双目无神,仿佛已丧失了全部的力气。
飒飒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,见绒绒懊恼地用被子蒙住了头,他便轻咳了一声按捺住笑意,凑过去隔着被子给绒绒继续按,差点被条件反射的绒绒踢一脚。
飒飒:“……”
“……咱们聊聊天吧!”他欢快地说道。
得转移下绒绒的注意力,不然他就和给一头动辄尥蹶子的小毛驴顺毛没分别啊。
绒绒默默探出了小脑袋。他稍稍感受了下,发觉隔着被子貌似的确没有那么痛了,便点头同意了飒飒这个试图拖延时间的邀请。
飒飒按着绒绒的腿,左思右想了会儿应当从何处开头,又怕突兀开口认弟吓到绒绒,于是选择从一个心底最在意的问题着手:“你的腿……是怎么伤到的?”
过去的记忆是一团乱麻,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解开,但自从知道绒绒是他的弟弟后,他就一直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——明明从羊羔的叙述中,绒绒并没有在绑架案中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,那到底是谁,通过怎样的方式,对华家的珍稀动物下了手?当时作为华立风的自己,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吗?
绒绒愣了愣,似乎是完全没想到飒飒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。半晌后,他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,方才还瞪的圆溜溜的狐狸眼眯成了狭长一道,开始眨也不眨地紧盯着飒飒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怪异。
飒飒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,手下的动作不禁也停了下来,他仿佛预感到了什么,心脏突然开始狂跳。
客厅里,炸拦住了卷儿试图“虐杀”十辰于的动作,自心底叹了一口气。
……自从与这两位延长了相处时间后,他的叹气次数真是与日俱增啊。
“别演了,我们来的目的你已经了解了吧?”炸淡淡对卷儿道。
按什么腿非要回卧室按?客厅这么大一沙发不够按的?飒飒前些日子还生活不能自理,现在按摩的手艺就堪比卷儿这个入行多年的大夫了?卷儿若是真担心,怎么不亲自上手?——明摆着就是想给飒飒和绒绒沟通的机会。
都是千年的狐狸,玩儿聊斋没用。看样子卷儿已经把他们的目的看透了,索性摊到明面上说,反正迟早的事儿。
卷儿歪着嘴角吹了口气,拂开挡住眼睛的刘海,冷冷笑了声:“哦?什么目的?你们不是来蹭饭的吗?”
十辰于与炸相交多年,必要时候的默契还是有的。他也不跟卷儿闹着玩儿了,利索从地上爬了起来,也严肃了面容说道:“别赌气,现在的形势很严峻,很多事儿你不清楚。昨天你唬我我理解,你全是为了保护飒飒,可我们也是。你别忘了我进华家是为了什么,谁想害他我都不能。”
卷儿顿了一顿,锐利的目光直逼十辰于,几乎要将十辰于射穿,而十辰于不躲不闪,就这样坦然与卷儿对视着,脸不变色心不跳。
两分钟后,卷儿面色稍霁,转向炸冷淡问道:“你想说什么?”
卷儿身后的十辰于立刻捂住心脏,无声呼出一口气——他挺住了!终于!有生之年有那么一次!挺住了!
炸余光瞥见十辰于的动作,顿时心头无语。
他正了正面色,低声解释道:
“我们已经知道了飒飒就是华立风。出于飒飒的人身安全,建议你尽量不要带他出门,也不要告知任何人这一点。我们也会叮嘱绒绒,不要将此事告诉宋玬。”
卷儿眉峰一动,眸子暗了暗,摊开双手冷笑道:“哦?谁说飒飒是华立风?你说他是,我偏说他不是,你能怎样?”
还不及十辰于反驳,他倏地敛起笑容,嘴角肌肉扯了扯,目光如炬寒声道:“炸sir开口前考虑好,别蒙我。阿十进华氏只是为了查华立风的死吗?那你跟着进华氏又是图什么呢?今天到这儿来说这些,当真只是为了叫飒飒隐姓埋名好好活着?没有半点试图用华立风的身份做点什么的意思?”
十辰于:“……”
他差点给这个祖宗跪下。
炸惊异地扫视了卷儿片刻,就在此刻才真正认识这个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的人。
不得不说,起初的他只当卷儿的讽刺是在讲气话,可直至方才,他与阿十已经将话讲成这样,卷儿依然以这种态度应对,那么明显说明——对待这件事,卷儿就是这个态度。
可炸料想过卷儿不会认,却没想到卷儿会这么强硬。
未见到卷儿本人时,听十辰于讲述与卷儿的过往,炸的眼前浮现的是一个成长经历坎坷、嘴硬心软、不善表达、有着自己骄傲的冷漠青年,一腔热血却常以坚硬外壳保护柔软的内心。
可见到卷儿之后,炸看到的只是一个温柔和善、没有安全感、感情上婆婆妈妈、照顾人时絮絮叨叨的热心青年。
可或许,这些都不是卷儿的真实模样。眼前这个犹如利刃出鞘般锋芒无比、强硬果敢、无所畏惧的人,才是真正的卷儿。
……
原来之前,阿十从来没触碰过卷儿的逆鳞啊,炸暗想。
对待这样一个人,之前预设的任何方式都不会有效,唯有真诚才是必杀技。
思及至此,炸微眯起眼,看向卷儿的目光坦然,缓缓开口道:“飒飒是华立风这件事你没有必要瞒,也瞒不住。凭着你和阿十的情分,我把话说的尽量好听一点——今天来这儿的是我和阿十,不是别人,已经是我们两个最大的让步,想想我的身份——”
炸眼含深意地看了卷儿一眼,轻声道:“——你想的没错,我们的确需要华立风。既然我们需要他,就一定会尽量保证他的安全。但如果你永远否定华立风尚在的这个事实,我们只能采取证明的方式让你死心,在证明过程中,他还活着的这个消息就瞒不住。”
卷儿的眼皮不自主地跳了跳。他攥紧了双拳,不可思议地瞪视着炸,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冷冷的质问:“……你拿他的命威胁我?!这也是一个人民公仆会说出的话?!”
“人民公仆会保障人民的权益,而我正是在这样做。”在卷儿满是怒气的眼神下,炸平淡道,“我不能告诉你华立风都做过些什么,但有一点我可以直白讲——他绝对触犯了法律。你确定要剥夺他这仅有的……将功补过的机会?”
卷儿的怒意一滞,手背上的青筋渐退,惨白面容上却仍若隐若现着一副不服输的挣扎神色。
“卷儿,你清醒点——”
炸轻叹一声,不忍地拍了拍卷儿的肩膀,也落下了最终的重重一击。
“——飒飒不可能永远用‘飒飒’的身份活下去。当他以华立风的名字回归时,你猜,他是希望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,还是和很久以前的自己一样,堂堂正正活在阳光下?”